阅读和写作就是文字符号与形象符号的互化
江苏泗阳致远中学 王兴林
摘要:语言文字具有形象性。文学创作的过程是作者通过想像将形象符号转化为文字符号的过程,解读作品的过程则是通过想像将文字符号转化为形象符号的过程。阅读和写作都要通过想像这一桥梁实现文字符号与形象符号的互相转化。
关键词:文字符号 形象符号
一. 语言文字具有形象性
语言作为表达意义的声音符号,从它的产生起就具有形象性。例如说,语言形成的初期,人们把能制造工具并使用工具进行劳动的高等动物叫“人”,把能长出干和枝叶的较为高大的植物叫做“树”,把眼睛盯着某事物叫做“看”等等,当然这些语言的意义的形成是经过一个长期的约定俗成的过程的。而这些意义一旦形成,当人们说“人”,就可能在头脑中出现“人”这样一种高等动物的形象,说“树”,就可能在头脑中出现“树”这样一种植物的形象,说“看”,就可能在头脑中出现“看”这一动作的形象。当然每个人在头脑中出现的具体的形象是不完全相同的,这是因为每个人的生活经验不相同。人的想像只是头脑中已有形象的重组,而不可能创造出新的形象,吴承恩再具想像力,也只能想像出猪脸人身和猴脸人身的猪八戒和孙悟空。
既然语言具有形象性,作为语言的符号--文字当然也就具有形象性。更何况汉字中的很大一部分是表意文字,其形象性是其他拼音文字所不可及的。如象行字“水”“火”“日”、“月”,指事字“刃”、“本”、“上”、“下”,会意字“休”“从”“林”“鲜”等等。
二. 写作的过程是作者通过想像将形象符号转化为文字符号的过程
写作是一种艺术,与其他艺术一样,都要塑造艺术形象。不过,它不能借助线条、色彩、音响等物质媒介材料,而只能运用语言来完成。宋代苏轼强调绘画创作要胸有成竹。他说:“画竹必先得成竹于胸中,执笔熟视,乃见其所欲画者,急起从之,振笔直遂,以追其所见,如兔起鹘落,少纵则逝矣。”[1] 写作也正是作者“追其所见”,将头脑中的形象符号转化为文字符号的过程,这些形象符号包含想像中的眼睛所看到的、耳朵所听到的、鼻子所嗅到的、双手所触摸到的,这些情景就像电视画面在作者的眼前所显现。甚至还不止如此,有可能是作者自己就置身于这一想像的虚幻的世界里。陀斯妥耶夫斯基在谈到小说《罪与罚》的创作时曾说:“在那些漫漫的长夜里,我沉湎于兴奋的希望和幻想以及对创作的热爱之中,我同我的想像,同我亲手塑造的人物共同生活着。”[2]法国作家乔治·桑在《印象与回忆》中曾坦言:当创作活动展开后,想像力高度活跃起来,“我有时逃开自我,俨然变成一棵植物,我觉得自己是草,是飞鸟,是树顶,是云,是流水,是天地相接的那一条水平线,觉得自己是这种颜色或是那种形体,瞬息万变,去来无碍。我时而走,时而飞,时而潜,时而吸露。我向着太阳开花,或栖在叶背安眠。天鹨飞举时我也飞举,蜥蜴跳跃时我也跳跃,萤火和星光闪耀时我也闪耀。总而言之,我所栖息的天地仿佛全是我自由伸张出来的”。巴尔扎克在写《高老头》时,也曾被朋友发现他竟然在自己的房里愤怒地与想像中的人物争吵。可以这样说,没有任何作品是可以脱离想像的。
相同的道理,我们在指导学生写人的时候,就要让学生在想像中“看”到他所写的人的外表和穿着,他(或她)在做着什么样的动作,表情如何变化;让学生在想像“听”到自己所写的人在说什么样的话,“听”到说话时声调的高低、音量的大小;要让学生感受到自己所写的人物的内心。在指导学生写事的时候,就要让学生在想像中经历整个事情的每一个细微的过程。如有一位学生在写见到她辍学同学的情景时写到:“她很不好意思地低着头,长发遮住了她的双眼,两手捏住一侧的衣襟,轻轻地揉弄着,右脚尖在地面上画着圈……”这样的文字,如果不是在头脑中通过想像再现出当时见面的情景,怎么能写得出来呢?
三.解读作品的过程就是通过想像将文字符号转化为形象符号的过程。
形象符号是有生命的,它在作者的大脑中可以有语言、动作、神态、感情,哪怕它是山石林木飞禽走兽。而形象符号一旦被作者转化为文字符号,就是没有生命的横撇竖捺或字母的组合体,它的生命需要读者通过想像将它转化为形象符号后重生。不过这种重生的生命就因读者不同而不同了,这就是有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的原因。解读作品的过程就是运用想像将文字符号转化为形象符号的过程。朱熹告诉我们:“读书要切己体验,而不单只作文字看,”就是说,读书不能只看见文字,要结合自己的生活体验,看到文字中所描绘的形象。叶老也认为,要领会高尔基的《海燕》,得“在想像中生出一对翅膀”。于漪小时候读《水浒传》,“会不知不觉把焦山一带风景当做梁山泊背景”,“似乎目睹何涛、黄安率领的官军在茫茫荡荡的焦山下,在芦苇水港中走投无路、狼狈逃窜的情景,犹如身历其境”。读《千家诗》中歌咏祖国风物的诗歌,“脑海里常常浮现五彩纷呈的世界,沉浸在美的享受”。
想像是阅读能力腾飞的翅膀。阅读教学中,教师必须创设情境,指导学生驰骋想像,感受文学意境,以理解作品内涵。比如,学习《骆驼祥子》一文,要让学生通过想像,“看”到低垂的柳枝、干巴巴发着白光的马路、吐着红舌头的狗、张着鼻孔呼着热气的骡马,“看”到柳枝儿横着飞、尘土四下里走、雨道往下落。
“听”到风声、雨声、祥子的乞求声、先生的跺脚声“感”到湿裤子裹住了腿、上面的雨直砸头和背、透骨的凉水往身上各处浇……只要能调动起学生的想像,那么教师不必作多余的分析,不需要向学生强加自己对教材的理解,而学生已经读出了下层劳动人民的苦难。再如,学习《鼎湖山听泉》一文,要让学生展开想像,“听”到那泠泠淙淙的泉声、“看”到远远跑开有仰起脸来的爱女、“走”过补山亭,“进”入庆云寺,那么学生自然就感受到鼎湖山泉水孕育着的生命的活力,心灵受到了鼎湖山泉水的净化,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去作生硬的分析和讲解呢?
通过想像,学生脑中有了画面,才会领悟到语句的美妙。才会感到人事的悲欢,觉得人如入画。在感受生动画面的同时,获得审美的感受,更重要的是能根据形象深刻地把握作品的思想内容。
语文学科中能力培养的基本方法是听说读写,如果说,人是能动地处理信息的机器,那么听和读的过程就是信息的输入过程,这些信息和个人的生活经验、思想观点相结合,在头脑中储存起来,在语文教学过程中,主要是阅读的过程。说和写是信息输出的过程,根据需要,把储存在头脑中的信息进行整合,通过口头和书面的形式表达出来,在语文教学中主要是写作的过程。阅读和写作是语文教学的两翼,是方向截然相反的两种思维活动。在这两种思维活动中,想像是实现文字符号与形象符号相互转化的桥梁,充分运用好这座桥梁,阅读和写作将变成是多么快乐、多么欢心的事情啊!它对学生阅读和写作能力的提高,对学生人格的发展、思想品德的形成都将起着重要的作用。这不正是我们多年以来所孜孜以求的语文教学要达到的境界吗?
参考文献
[1]苏轼《文与可画筼筜谷偃竹记》。
[2]转引自《外国理论家作家论形象思维》,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79年版,第111页。